有什么不好，只是如今既然身份不一样，或许能够做点不一样的事。

譬如史上曾办过，却因战乱或朝廷腐败而停掉的女子学堂，譬如专门的女子医馆，譬如发女子蹴鞠队等等。

这些并非那么容易，非一朝一夕之功，但只要努力去做，总会有所成效。历史的车轮滚滚，或许现今微不足道的一砖一瓦，将铺就后世的通天大道。

看来以后也要忙起来了。

种苏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，也喜欢这般忙碌充实的生活，不论哪种环境，她都能找到平衡点，都能过的很好，自有乐趣。

李妄是个好皇帝，也是个不一般的皇帝，皇宫与李妄的爱不会是种苏的桎梏，反而会成为她的翅膀，成为她的风，让她自由自在去往更高远广阔的天空。

“咦，这家琵琶行居然还在？”

两人慢慢走完了一条街，街道尽头，有家小小的琵琶行，里头陈列几张琵琶，一个客人都没有，唯有店老板坐在厅中，百无聊赖的拨弄琵琶，传来阵阵曲声。

“我很小的时候它便在，常年不见几个人进去，都不知怎么能存活至今。”

李妄顺着种苏所说朝店中瞥一眼。

“这里是以前去学堂上学的必经之路，你知道吗，小时候种瑞调皮，跟店家的小儿子打了一架，那小胖子输了，于是第二日便守在路口，我正好经过，他上来便打。”

种苏当时吓了一跳，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，没有办法，只好仓促应战，好在她身手灵活，很快扭转局势，于是小胖子又输了，狼狈不堪。

“本来这事该到此为止，结果种瑞听说我被打，二话不说，跑去又将小胖子揍了一顿。”种苏如今想起来还觉好笑，“于是这件事闹大了，小胖子在家哭了几日，他爹领着他上我们家说理……”

最后弄来弄去，只得他们共同的先生出面，将他们三个一并罚了。

“喏，就是这里，种瑞与那小胖子就罚站在这个路口，下学的每个孩童都可以看到，好引以为戒……至于我，先生留了个面儿，让我站在琵琶店里，免了被围观，那店家见我是个女孩儿，终究不忍，后来搬了椅子我坐，还泡糖水我喝。”

被小胖子看见后，又气的哭了一顿。

两人过了琵琶店，里头的乐声渐渐远去。

李妄神情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温柔，安静的听着种苏讲述昔年往事。

这是种苏长大的地方，随着她的讲述，李妄似乎可以看见小时候的种苏在树下，河畔，街头的灵动身影。

“你说，要是我们小时候便认识，会怎样？”仿佛心有灵犀，种苏忽然问道。

李妄并不是个经常想象这些的人，听了种苏的话，却不由去想象。

小时候的种苏么？

“如果换一种身份，或者说仍旧是现在的身份，从小便相识，”种苏说，“你觉得我们会如何认识，会相处好，成为朋友吗？或许也会打架？”

这是太具体的问题，一时无法回答，李妄眉眼温和，想了想，说，“不知道。但我知道结果会如何。”

“如何？”

李妄紧了紧手中的柔荑，低声道，“仍会如今日一样。”

种苏笑了起来，接着点点头，说：“对。”

他们牵着手，十指相扣，并肩而行，慢慢走过一街又一街，路过一盏又一盏漂亮的花灯。

今夜灯火将通宵至明日，点点灯如同天上星。

最后，种苏买了块糖，那是她从前最爱的糖。

名薯薯糖，放在木桶里叫卖，糖浆粘稠，上面撒一层香喷喷的炒面，吃多少便用根筷子绞多少。

小时候种苏最喜欢没事便买一筷子，边走边吃，因吃的太多，坏了牙齿，此后吃一般的水果点心没问题，但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嗜糖，薯薯糖更是不能再碰。

“好吃吗？”种苏给李妄买了一筷子，吞了口唾沫。

李妄不答，慢悠悠的边走边吃，种苏便眼巴巴的看了一路。

“甜吧，”种苏见李妄吃完，又问道，“是不是特别甜？”

“还好。”李妄舔了舔嘴唇，微微挑眉，“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甜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种苏难得的瞪圆了眼睛，不可置信道，“这可是公认的最甜的糖。”想了想，又疑惑道，“莫非味道变了？”

“你尝尝或许就知道了。”李妄淡淡的说。

“我不能吃呀。”种苏遗憾，也不大相信，“怎么可能不甜。”

他们已走至街头围墙处，围墙边有棵大树，枝干粗壮葱郁，树上挂着几盏灯，朦朦胧胧的。

李妄牵着种苏到树后，两人的身影藏在树干的阴影中。

“可以吃。”李妄说。

“什么？”种苏没反应过来。

李妄轻轻将两人的面具都推到额上，露出他们的面容与嘴|唇。

紧接着，李妄微微低头，轻吻上种苏的嘴唇。

“唔……”种苏真的吓了一跳，一张嘴，却被乘虚而入。

种苏一颗心砰砰直跳，人来人往的声音，仿佛就在耳边，但很快，她再听不见这些声音，所有感官都被唇|舌牵走了，气息急促起来。

“甜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