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世人譬如风草(2 / 4)

兄,但是也未尝不是二师兄。”

“五师弟一辈子没有名字,在剑阶之上淬剑,直至死于槐都。你现在下去看,应该还能在那里看见他。”

“六师妹.....青竹,是你这一支的....”

草为萤很是认真的想了想,说道:“是你太奶,她此时应该在青竹居里看书。她是个安静的人,长得很好看。”

这个青裳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轻声笑着,说道:“当年白衣很喜欢黏着她,总是在青竹坐在溪石上看书的时候,扑通一声跳进水里,在那里玩着她的脚。”

这大概是秋水都未曾知道过的先祖轶事。

“七师弟决离与八师弟也便是后世所说的妖祖,正在谷中练剑。其实世人一直以为七师弟与八师弟这两个人有些不苟言笑,但事实上,在故事开始的时候,他们也是爱笑的,八师弟更是人间少有的极为温和的人。只是在他的七师兄死了之后,他才开始变了性子。”

“白衣.....”

青裳少年说到这里的时候,很是唏嘘的感叹着。

“九师弟白衣,大概又在山崖里某个石居里偷着懒睡着觉,倘若当年师父没有选择破天而去,那个师弟大概真的可以带着令所有剑修愤恨的天赋,安稳而潇洒的活着那一辈子。”

“十师弟,也便是槐安,或者说北方唯一个剑势之道的大成之人,木鱼,正在剑崖侧面,守着那一条被他劈开来的上崖之路。”

草为萤说到了这里,便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秋溪儿等了很久,而后缓缓问道:“剑崖那一代,最后一个弟子呢?”

草为萤沉默了很久,轻声说道:“那是一个可怜人,本是南衣的弟子,亦是槐帝的三弟。只可惜生来命不好,在冥河里埋了太久.....不提也罢。”

秋溪儿没有再说下去,听着那些自岁月里而来的声音,转头越过了那样一处剑阶,向着下方看去。

可惜高崖云雾袅袅,一切只闻其声,不见其人。

“那时的师祖在哪里?”

草为萤轻声笑着,说道:“那时的我就在这里,就在崖边坐着,看着东海喝着酒。而师父坐在浊剑台那里,等着某柄剑被磨好。”

所以其实这便是这个青裳少年记忆里的一个画面。

“我是第一个跨过了当年师父留下的那一丈剑意的人。那年我或许三十几岁,一千多年太久了,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。”

草为萤眯着眼睛,很是仔细地回忆着千年前的故事。

“那时我并没有很开心,相反的很是惆怅,因为我很茫然。”

“于是我坐在崖边喝着酒,很是诚恳地问着师父,我已经走到了磨剑崖的尽头,如果还要往前,应该去登什么样的地方?”

这个少年很是感叹地说着。

“师父很是平静——他总是这样的,如果很生气,也不会看见什么愤怒的神色,当年南衣师祖被赶下崖的时候,师父脸上的神色都没有过什么变化。他一身青衣,也安静得像是人间遍地青草的青意一般。我们有时候总是会将他鬓角的几缕白发被云雾撩动的模样,当做他情绪的具象体。”

“他那时很是平静的告诉我,往上确实没有路了,就算有,也是没有意义的东西。”

“他以前当乞丐的时候,应该会觉得人间很大,大到他好像一辈子都走不完一样。但是坐在崖上的他,却和我说着人间太小了。”

草为萤说着停了下来,长久地看着东海四十九万里。

“人间太小,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唏嘘的事情。真正让世人觉得风都是苦涩的,是这样小的人间,我们却走不出去。”

满崖的声音在这一刹那都沉寂了下来。

秋溪儿默默地看了很久,而后轻声说道:“师祖这样的人,如何会走不出去?”

草为萤并没有回答这样一个问题,只是轻声说道:“大道如青天,我独......不得出。”

秋溪儿骤然沉默在了那里,怔怔地看着那个青裳少年,一直过了许久,才轻声说道:“原来只是不愿出。”

这样一个青裳少年没有说我,他说的是世人,说的是我们。

草为萤依旧没有回答,依旧只是轻声说道:“人当然不能忘根,也不能忘本,修行者是天地生育的,飘行于世间浮游于高天的风草,但草木有根,哪怕走得再远,终究也要回到大地之上。故土难离呵故土难离.....”

这个少年转回头来的时候,是在微微笑着的,只是眸中却是有着极为浓郁的色彩,或许是暮色,或许是风色。深沉而饱满,一如落在人间的某口满溢的大湖一般。

“秋溪儿,你能明白这样四个字的重量吗?”

秋溪儿并没有回答,这样一个在剑崖疏离人间已久的白裙女子,或许确实很难体会那样一种情绪。

但某个穿着如同秋水的色彩一般的橘衣女子或许能够明白。

当年天下妖族囿居于幽黄山脉,某头瘸鹿,便时常立于那些黑土高崖之上,满含热泪的远眺着人间。

所以那样一个女子,在得知自己大限将至,便下了崖去,真诚的穿过了人间,死在了秋水。

草为萤转回了头去,继续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