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俯仰千年的少年(2 / 4)

真正的叙旧。

面对当年的故事无言的叙旧。

一直过了很久,那个一直在那里喝着酒的少年才站起了身来,看着远处暮溪里被某些岸畔花草牵绊住了的那一支钓竿。

陈云溪抬头看着站在桥上的少年,轻声说道:“师兄要走了吗?”

草为萤平静的点了点头,喝了口酒,却又看向那个剑修,轻声说道:“弹首曲子吧。”

陈云溪笑了笑说道:“用什么弹?”

“弹剑吧。”

陈云溪看着那个只有一个胡芦的少年,又看着同样没有带剑的自己。

“只是这里并没有剑。”

只是这样一个白发青衣剑修的话音尚未落入溪中,天地之间便有锵然剑鸣而来。

陈云溪惊诧的转头看向人间南方。

浩渺天地烟云之中,有什么东西极为迅速的穿过了整个人间而来。

一柄形制古朴并未出鞘的剑插在了那处溪桥之上。

陈云溪长久的看着那柄剑,而后轻声笑着看着一旁的少年。

“所以师兄说到底,终究不是天上人,只是人间人而已。”

如何是天上人?

天上人绝对不会将这样一柄剑自秋水带来,摆在了陈云溪面前,让他弹剑。

草为萤轻声说道:“我在最开始的时候便说过,你我都是世人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陈云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柄剑,而后伸出了手。

当这个流云剑修握住那柄剑的一刹那,一身青袍与白发都是极为混乱的纷飞着。

有裂纹自陈云溪的手中开始弥漫着,一路沿着手臂,向着整个身躯而去。

当年丛中笑得到这柄剑的时候,曾经想过拔剑,只是这样的一个念头才始生出,那样一个当年的人间第一剑,整个人从眉心开始,都有着裂纹产生,差点被那些隐隐逸散的剑意斩碎而去。

所以人间有一句很是真诚的话。

叫做想也不可以。

只是陈云溪纵使一身剑纹裂痕,依旧很是执着的将那柄剑连着剑鞘自溪桥之上拔了出来,而后横在了膝头。

“除非在剑主手中,否则它不能离开磨剑崖太久。”

草为萤平静的说道。

这样一柄剑,本身便是自那处高崖之中拔出。

那座东海剑崖,才是这柄剑真正的剑鞘。

这个少年说着,向着溪桥之下而去。

“弹完之后,你便将它送回磨剑崖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陈云溪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。

少年或许要来人间了,这是要他安分一些。

这个白发青衣的剑修横剑而坐,一身衣袍白发都被那种握剑带来的剑意剑风吹得烈烈不止。

陈云溪抬起头来的时候,便是眼眸之中,都是被刻下了极为深沉的剑痕。

“师兄要听什么曲子?”

草为萤在一川纷飞的花草里仰头喝着酒。

“我志在寥阔....”

陈云溪没有再说什么,很是艰难的抬起手来,按在了那柄剑的剑鞘之上。

天地之间有锵然清脆的剑鸣之声响起。

弹剑做歌,自然不止是以手拨剑。

用剑意同样如此。

当那一声剑鸣在暮色平川里响起的时候,这个白发青衣依旧带着温润之意的剑修唇角瞬间有血色溢出。

以世人的剑意,去触碰这样一柄破天之剑的剑意,大约便类似于空手拨弹着剑刃,于是血流如注。

只是这个白发剑修并没有停下来,一身剑意浩荡而出,去触碰着剑上那些因为离崖太久,而开始弥散的剑崖剑意。

平川之中,剑鸣如琴。

暮色流尽,将夜人间,仿佛有着某个声音在和音而唱着。

——我志在寥阔,畴昔梦登天。

摩娑素月,人世俯仰已千年。

.......

白发剑修在弹剑之音中,满身血色自遍体剑痕里溢流而出。

而那个饮酒的少年却是越走越远,消失在了天地之间。

......

尤春山安静的坐在竹舍门口,暮色已经将尽了,然而江山雪还没有给他送饭来吃。

这个来自东海的年轻人又不敢乱走,生怕一不小心走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,被人打一顿。

于是岔着腿坐在那里,肚子饿得呱呱叫,就像谁在他衣服里藏了一只大蛤蟆一样。

程露也没有来。

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。

尤春山很是惆怅的在那里坐着,最后实在饿得受不了了,抱着木剑站了起来,打算去一旁的山林里看看,说不定运气好,能够逮到一只兔子啃一啃。

尤春山舔了舔嘴唇,好像已经嗅到了那种烤兔子的香气了一般,只是这个年轻人还没来得及进林子,便看见小道上有个少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。

正是上午的时候见过的余朝云。

本来打算去逮兔子的尤春山愣在了那里,看着那个道修少女,有些奇怪的挠着头。

“怎么来的是你,你江师叔呢?”

余朝云停在了那里,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来,轻声说道:“观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