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伞下人 第一百零九章 墓山小故事(2 / 4)

伏着自己,却只看见了那个在细雨里撑着伞远去的少年背影。

愚蠢的少年哟!

张小鱼心中轻声叹息着,转头却发现另一个小少年胡芦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。

“看咩啊你。”

胡芦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,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小鱼,而后轻声说道:“师兄。”

“?”

“你刚才沉默的那一会,在想什么?”

张小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弟,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。

“小屁孩别想这么多!”

......

“我突然明白了昨晚,柳三月死的时候,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。”

陈怀风坐在墓山顶端某个墓碑下,轻声说着。

“他是要提醒我,南衣城对于他的归来,并不是一无所知,至少,有人知道了他的回来。”

夜色里寂静的墓山之上,四处漂浮着星星点点的萤火。

鼠鼠被那道剑光留在了不远处,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
陈怀风转过身来,枸杞剑落在了他的膝头,这个往日里惯于微笑惯于饮茶先的三十二岁的剑宗师兄,此时的神色却是无比的平静与淡漠。

“你要不要猜猜,他当时想要说什么?”陈怀风平静地看着鼠鼠说道。

鼠鼠长久地沉默着,细雨里漂浮的幽绿的荧光清冷地环绕在身周。

鼠鼠或许在猜,或许没有,但她什么也没有说。

陈怀风低头看向手里的剑。

鼠鼠似乎明白了什么,声音艰难地开口道:“他会要你杀了我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陈怀风的回答无比简短,快得像是一柄剑倏忽之间穿过了胸膛一般。

但陈怀风的剑依旧在膝头。

鼠鼠也没有真的中剑而倒了下去,只是一瞬间,从那两个字里传来的寒意便在全身扩散开来。

这个终日游行南衣河上,用着呆萌来换取世人怜爱的小小鼠妖少女,想着那个温和笑着却也诚恳地说着许多原因的年轻人,也看着这个平静的坐在墓山之上的剑宗师兄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她觉得一阵齿冷,所以她环抱着双臂,面色苍白地看着陈怀风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陈怀风看向那些细雨荧光外的南衣城,平静地说道:“南衣城是平和的,南衣城的人是温和的,但是鼠鼠,你要知道。”

“一个不是空想主义不是理想主义的人,他在做一些事的时候,必然是果断而决绝的。”

陈怀风看向瑟瑟发抖的少女。

“哪怕他是对人间充满热爱与赤诚的柳三月,哪怕我是平淡如水向往安宁的陈怀风,或者,是终日懒懒散散沉迷打牌的张小鱼。”

“在个人的生死与人间的生死之间,我们的取舍往往凌厉而迅速。”

陈怀风平静地说着。

“所以我当时只用了一息的思考,便选择了让他柳三月去死。”

“柳三月或许犹豫了一些,所以他最后没有来得及说完那些话,便被剑火焚烧殆尽。”

鼠鼠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衣裳,轻声说道:“但是我自己走了出来,从那个故事里被掩埋的秘密里走了出来。”

“是的。”陈怀风平静地说道。

鼠鼠浑身颤抖着,忽然明白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故事里。

卜算子所说的大劫是什么。

原来是这样吗?

但自己走到现而今的这样,不正是因为听从了他的劝告吗?

什么才是命运呢?

又或者,正如卜算子所说的那样——你如何知道这不是命运的本意呢?

鼠鼠哀戚的想着。

然而在那些哀戚里,却似乎翻涌出来许多的怒气。

“所以对于你们而言,所谓的非理想主义,便在于牺牲一些活在人间的小小的人,来换取所谓的伟大与壮烈?”

鼠鼠的愤怒并不难理解。

因为在柳三月与陈怀风的故事里,小小的她呀,便是那个在选择里要被牺牲的人。

所以陈怀风不无哀怜地说道:“我们从不觉得这是伟大或是壮烈的事。相反,我们觉得这是悲痛的事。只是在或许将要倾覆的南衣城面前,我们无暇顾及这种情绪。一个人的牺牲与千万的人牺牲,我们无权评价孰轻孰重,但我们看着人间,便要做出取舍。”

鼠鼠沉默了下来,向着陈怀风缓缓走去,她想过逃离墓山而去。

但是对于陈怀风这样只差一步便可以踏入大道的人而言,鼠鼠这样的小妖,是逃不掉的。

所以鼠鼠向着陈怀风走去,在他身前坐了下来。

“我们应该相识很多年了。”鼠鼠轻声说道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所以今日必须要杀我吗?”

陈怀风没有说话,只是握住了手中的剑。

......

南岛一瘸一拐地来到那些长河环绕的墓山前时,人间已经很晚了。

是以满河清冷的细雨,荡漾着无数细碎的荧光。

这是南岛第二次来这里,上一次还是在万灵节的时候,那时也只是停留在人群的外围,没有真正地走到墓山下。

那些大河旁的高大楼阁浸